出了城门,有一条宽阔的官道,沿着这条路已经直接去到宣明国。
路上遇到了很多其他附庸国的车队。
作为朝都,宣明国的核查一向都很严格。
租了辆马车的白烂四人默默的跟在队伍最后面,与其他附庸国花哨的车队相比,一辆马车,两匹快马的清在国队伍实在是过于简陋。
白烂上前递交了通关文牒,顺便把自己的腰牌拿了出来,一瞅见少年营三个字,守城的将士瞬间严肃起来,将令牌还给白烂,行军礼目送四人走进城门。
“我们现在去哪?”陆子问道。
此时一声鹰叫从众人头顶划过。
所有参加刻明盛会的人俱是抬头一看,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了几句后,便跟着海东青的方向。
白烂用握有马鞭的手指了指正前方,稍微向上抬高,“我们直接去国山,那里会有人接应我们。”
行至国山,这里倒没有出现一望无边的队伍,只是在山脚下的核查中出了点问题。
“盛会有规矩,每支队伍只能有一位皇子,两位随从登上国山,其余人一律留在山下安排的住处。”面敷青翠色面具的兵将拦住了白烂四人。
他们是朝都的轻甲部队--清风徐来。
白烂咧咧嘴,拿出自己少年营的腰牌,“清在国没有皇子,能不能通融通融?你看,大家都是老相识了...”
领头的队长一口回绝了白烂的人情往来,“白副营长,我这也是奉命行事,清在国皇妃的事情你比我清楚,眼下尚不明确歃血盟的动向,能让这些随从上山,已经是朝都很大的让步了,希望你可以体谅我们。”
白烂也不脸红,收起腰牌,敲了敲对方和面具连接在一起的头盔,“体谅,当然体谅。”
他转过身和陆子等人商量着让谁留下。
白烂隶属少年营,虽说是林将军一手创办的,但背后少不了朝都的支持,白烂和眼前这支清风徐来部队为同僚,他进出国山只需要有林将军的手令就行。
金莎杀是一定要上山的,这是少女一直以来的心愿和执念。
真气内力充盈的阿武,伤势还没有完全愈合,与人对敌已没有任何大碍,有金莎杀和他一起参加刻明盛会的后半场,不会出什么乱子。
陆子无法使用灵气,就算上了山,参加了后半场也只会拖金莎杀的后腿。
“我留在这就行。”陆子笑道:“顺便去别处转转。”
阿武挪动了一步,终究是没有说出那句话。
陆子拍拍他的肩头,扬了下头,“我的任务就是护送你们到这里,现在已经完成了,没什么好遗憾的。”
“都到了国山脚下,哪能不上山看看。”
林将军从山上下来。
“林将军。”
清风徐来持军礼。
林将军还礼,随即走到陆子面前,“你不是还要找神医治病,我已经和朝师商量好了,清在国没有皇子,且皇妃出了这么大的事,理应给你们些补偿,你和他们一起参加刻明盛会。”
“真的。”阿武比陆子还要激动。
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两人的关系亲近了很多。
金莎杀也不觉露出笑容。
白烂贱兮兮道:“营长,说服朝师没少花人情吧。”
“陆子救了林英子,这份人情理应我们还。”林将军向四人说道:“先上了山再说。”
参加刻明盛会的队伍都被安置在山上的大敦院里。
这是一片建造在内山半山腰的院落,数百个院子相连,几十条通往山顶的山路,环环相扣,且与外山紧密相连,如果没有熟悉环境的人带路,自己很容易跑到外山去。
林将军亲自带领清在国三人来到住处,顺便了解了就近的几条路线,收拾好各自的房间后,他将钥匙交给金莎杀。
“距离刻明盛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,这段时间你们就先住在这里。一日三餐都有专人打理,不需要你们动手。这里的陈设都很简单,本就只是用来招待你们这些人的,要是觉得闷了,书房里有书,或者让白烂领你们去外山转转。国山作为丰茂山川之一,还是有很多值得游玩的地方,只不过那些地方多数都在后山,等盛会的后半场开始了,你们就可以自己去了。”
“营长,我还留在这?”白烂问道。
他现在只想回到少年营。
林将军说道:“皇妃已经被清在国接走了,白方等人都一并跟着去了清在国,我已经将善后的任务交给了白方。眼下刻明盛会在即,难保歃血盟不会横插一脚,你和我留在这里最稳妥。”
白烂偷偷问道:“王象亲自出面?他怎么说?”
“王象的情况比较复杂,是莫名出面接走的皇妃,他带了王象的口谕,说很感谢我们对皇妃的保护,改日一定有重谢。”
“你就不怕白方被人给下绊子?”白烂和林将军走出院子。
整个大敦院的最外围是一堵高墙,高墙外是荒山野岭。
天色昏黄,墙外响起呼哧呼哧的喘息,不似人声。
“什么情况?”白烂喊道。
林将军走到墙边,手掌抚在上面,说道:“一只受伤的黄山虎,我打算带回去,给白虎子当坐骑。”
“呵,这下他倒真成虎了。”
两人沿着墙走了一圈。
等再回到陆子三人住处的时候,发现院子里多了些人。
周世云带着一票兄弟将陆子堵在门口。
其实也不能说是堵,他就是想陆子再跟他打一场。
白烂想进去看看,这种情况他见多了,打着切磋的名义暗中将人打伤,导致其无法参加刻明盛会,就会少一个潜在的对手。
他虽相信周世云不是这样的人,就是单纯的脑子蠢喜欢打架,但保不齐他身后的这些人没有这份心思。
视线在人堆里大致扫过一圈,他就能揪出几个心眼不善的家伙。
就在他动脚之前,林将军伸出手将他拦下,两个人各自倚着门框,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“周世云,我的伤已经好了,我陪你打。”阿武欲上前。
周世云摇摇手指,“咱俩都打过几场了,你那点招式我早就摸透了,这个叫陆子的兄弟,之前下手挺野的,我挺好奇你师出何门啊?”
“符饶门。”陆子不卑不亢道。
听到这个名字,众人皆是一惊。
“高柱?”有人低声说道。
周世云瞪大了眼眸,“我不信,符饶门的人不可能下手那么脏,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,而且我下手也不脏啊。”陆子皱眉道:“又没踢中你。”
金莎杀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,轻喝一声,“周世云,刻明盛会马上就要开始了,会给你机会和陆子较量的,你就不能消停会?”
“男人的事,女人少掺和。”周世云头也不回的向后摆手。
金莎杀一出面,周世云身后的兄弟们全都闭紧了嘴巴,默契的向一旁跨出一步。
还不敢太明目张胆。
这一幕直接把白烂逗笑了。
“这些小子。”
“看来金刀帮是不愁香火断了。”林将军悄声打趣。
瞪了那些噤若寒蝉的家伙们一眼,金莎杀一个腾跳,落在周世云面前,一脚踹在他膝盖上,咬着牙说道:“信不信扒你裤子。”
周世云吃痛一声,向后一倒,被人扶稳后,捂着膝盖,苦着脸道:“这都过去多少年了,你还想扒我裤子,你能不能有个女人样。”
说着,周世云眼眶一红,就要哭出来。
不是太太矫情,属实是那几年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。
金莎杀环顾一圈,凡是与她对上眼神的人,都立刻低下了头,攥紧了腰带。
可想而知他们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。
站在门口的白烂低头咳嗽一声,指着院中窘迫众人,问道:“任由他们就这么闹下去?”
“当然不行。”